第五十三章 客栈夜思,暗流将启-《神帝归来:从赘婿开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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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客栈后院狭小的房间里,只有桌上那盏老旧油灯豆大的火苗,在昏黄的琉璃罩中静静燃烧,将秦绝的影子拉得细长,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窗户紧闭,窗纸糊得严实,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光线与声响,只隐约传来远处街市模糊的喧嚣,与后院偶尔几声虫鸣犬吠。

    空气中有淡淡的霉味与劣质熏香气味,混合着秦绝身上尚未散尽的、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腥与尘土气息。桌上,摊着几样刚从那些黑衣人身上得来的东西:几块下品灵石,几瓶普通的疗伤、回气丹药,几件不入流的法器残片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那块刻有“玄”字编号的黑色令牌,和一张绘制在粗糙皮纸上的、标注着临渊城部分区域与城外几处地点的简易地图。

    秦绝已换下一身染尘的灰布短打,重新穿上干净的深灰色布衣,静静地坐在桌旁,目光落在令牌和地图之上,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。他的呼吸悠长平稳,脸上没有任何惊魂未定的神色,只有一片沉静的、仿佛寒潭般的深邃。

    刚才巷道中的短暂遭遇与雷霆反杀,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大波澜。两世为人,历经无数生死,比这凶险十倍的绝境他也走过。真正的威胁,从来不是明刀明枪的厮杀,而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,是盘根错节的势力罗网,是那看似平静水面下,足以吞噬一切的汹涌暗流。

    “玄天宗的外围暗桩……清道夫……”秦绝拿起那块黑色令牌,入手冰凉,质地坚硬,并非凡铁。令牌背面的数字编号是“七十三”,意味着像刚才那样的“清道夫”小组,至少有数十支,甚至更多。他们行动干脆,配合默契,下手狠辣,显然是经受过严格训练,专为处理“脏活”而设。玄天宗将悬赏明面挂在“聚宝楼”,暗地里却派出这等力量在城中逡巡捕杀,其决心与狠厉,可见一斑。这绝不仅仅是为了给清虚等人报仇,恐怕更重要的,是觊觎他可能从“囚龙”之地带出的“东西”,以及……灭口。

    “神火门在暗中排查火修,有追踪火焰气息的秘术……皇室荆棘卫在落雁镇方向活动,目标不明……城主府与中州‘天机阁’接触……”秦绝脑海中,之前从集市老者那里得来的信息,与此刻的遭遇相互印证,交织出一张更加清晰、也更加危险的临渊城势力分布与意图图。

    玄天宗、神火门,是明面上的饿狼,张牙舞爪,悬赏高挂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皇室荆棘卫,则像是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,行踪诡秘,意图难测,但无疑也对他,或者说对他身上的“东西”极感兴趣。而城主府与“天机阁”的接触,则让这潭浑水更加深不可测。“天机阁”是中州一个极为神秘、以推演天机、贩卖情报著称的超然势力,轻易不涉足俗世纷争,他们此刻出现在临渊城,难道也是因为坠龙渊的异变,或者说……是察觉到了“镇天神符”这等神物出世的气息?

    压力,如同无形的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临渊城,已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,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,无数只手掌在编织罗网。他就像一头误入猎人围场的孤狼,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
    然而,秦绝眼中并无惧色,反而燃起一丝冷冽的战意与更加坚定的决心。越是绝境,越能磨砺锋芒,越是围堵,越要杀出一条血路!

    他的目光,转向桌上那张简易地图。地图绘制得颇为粗糙,显然是临时赶工或记忆所绘,但标注的几个点却颇为关键。临渊城的四个主要城门、飞舟码头、城主府、聚宝楼、悦来居(荆棘卫驻地)、黑水泽大致方位、落雁镇,以及……在城西偏北,一片用红笔圈出、旁边打了个醒目“?”的区域——正是“鬼哭林”!

    地图边缘,还有一行小字:“七日,子,乱葬岗东三里,老槐树。”

    这行字,笔迹与地图不同,更加潦草、隐晦,像是后来添加的暗记。结合那老者的信息,秦绝瞬间明了——这很可能就是关于“暗流”下一次偷渡行动的时间、地点线索!七日后的子时,在城北乱葬岗以东三里,一棵老槐树下集合或接头!

    “暗流……”秦绝手指点在那行小字上,眼神闪烁。“一条见不得光的偷渡路子,背景深,要价高,但足够隐秘安全……或许,这真是唯一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但前提是,必须找到“引路人”,获得信物与暗号,并准备好让对方心动的“代价”。老者说引路人神出鬼没,或许在“鬼哭林”出没,或许会主动找上“有价值”的目标。

    “价值……”秦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他身上,能让“暗流”这种神秘组织感兴趣的“价值”,恐怕不少。无论是“囚龙”之地带出的秘密,还是他自身展现出的实力与潜力,亦或是……那枚补全了两块碎片、威能初显的镇天神符,以及丹田中温养的“逆鳞”、“斩龙”残剑。当然,后两者是他绝不能暴露的底牌,但前两者,或许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,或者……钓鱼的诱饵。

    只是,与虎谋皮,风险同样巨大。“暗流”的背景、信誉、真实目的,一概不知。贸然接触,无异于将自己送入另一个可能更危险的虎口。他需要更多关于“暗流”的信息,需要判断其可信度,更需要一个万全的、即便交易失败也能全身而退的计划。

    “还有七天时间……”秦绝心中盘算。这七天,他不能坐以待毙,更不能轻易暴露。他需要一份临时可用的、能应付一般盘查的身份,需要更详细了解各方势力在城内的具体布置与漏洞,需要摸清“鬼哭林”的虚实,也需要……设法准备一些足以打动“暗流”,又不会暴露自身根本的“代价”。

    他从储物戒中,取出那枚得自天机散人、如今已与他心神相连的“玄玉龟甲”。龟甲在昏黄灯光下,泛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泽,表面的天然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。他尝试着,将一丝蕴含着“天机”道韵的灵力注入其中,同时默想关于“暗流”、“鬼哭林”的信息。

    龟甲微微一热,表面的纹路流转,仿佛活了过来,散发出朦胧的、如同水波般的微光。但这一次,并未再投射出清晰的地脉灵络图,只是在光芒中心,隐约浮现出几个极其模糊、扭曲的意象碎片——一片被浓雾笼罩的、扭曲的树林虚影(鬼哭林?),一个背对而立、笼罩在黑袍中的模糊人影(引路人?),以及……一张仿佛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、不断变幻的虚幻契约(交易?)。

    意象破碎、混乱,且极其耗费心神。秦绝只是维持了数息,便感到一阵微微的眩晕,连忙撤去灵力。龟甲光芒黯淡,恢复平静。

    “天机莫测,难以尽显……但至少,方向没错。‘鬼哭林’、‘引路人’、‘契约’……看来,这条路确实存在,但也充满了变数与凶险。”秦绝收起龟甲,揉了揉眉心。强行以龟甲推演未知,对他如今的神魂消耗颇大,不能频繁使用。

    他将桌上的令牌、地图、灵石丹药等物,分门别类收好。那些黑衣人的兵刃、杂物,大多普通,无甚价值,被他以“化尸符”残余的侵蚀之力,在墙角悄然化去,不留痕迹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他起身,走到窗边,侧耳倾听片刻。外面街道的喧嚣已渐渐平息,只余打更人悠长而沙哑的报时声远远传来。

    “三更天了……”

    夜深人静,正是某些隐秘活动开始的时候。秦绝眼神微动。他需要更多信息,而夜晚,往往是情报最活跃、也最容易被有心人捕捉的时候。他不能被动等待,必须主动出击,但需更加谨慎。

    他换上一身更加深沉的、近乎纯黑的夜行衣(同样得自苏沐雨的准备),将头发以布巾包起,脸上蒙上黑巾,只露出一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眸。气息,则被他以镇天神符的“镇压”道韵配合《混沌吞天诀》的特殊法门,收敛到近乎虚无,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。除非是修为远超于他,或者拥有特殊探查神通者,否则极难察觉。

    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:几枚“迷神瘴烟弹”和“无影针”以备不时之需,几张不同类型的低阶符箓,那柄短匕,以及……从那些黑衣人身上得来、尚未使用的一枚特制传讯符(或许能用来误导或反向追踪)。他没有携带“逆鳞”残剑,此物虽残,但材质特殊,且与他心血相连,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感应,依旧温养在丹田最为稳妥。

    准备妥当,他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,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(窗栓早已被他以巧劲震开),身形一闪,便已融入客栈后院浓郁的黑暗之中,再一晃,已然翻过不高的院墙,落在了外面僻静无人的小巷里。

    夜风微凉,带着临渊城夜晚特有的、混杂着各种气息的微腥味道。远处,只有零星几点灯火,大多是赌坊、勾栏、或者某些特殊场所彻夜不眠的证明。更远处,城主府方向灯火通明,隐约有甲胄碰撞与巡逻的脚步声传来,戒备比白日更加森严。

    秦绝没有贸然前往“鬼哭林”或“乱葬岗”这些明显可疑的地方。他选择了一条迂回的路线,穿行在屋檐、巷道的阴影之中,如同一只真正的夜枭,朝着城西,佣兵、冒险者聚集区域的方向潜行而去。他想去看看那个“佣兵酒馆”夜间的情况,或许能听到一些白天不易得知的消息,特别是关于出城任务、路线安全,以及各方势力夜间动态的。

    他身形如鬼魅,在复杂的街巷中快速移动,却又总能巧妙地避开夜间巡逻的城卫军,以及一些明显是各方势力布下的暗哨。得益于强大的神魂感知与对空间的微弱感应,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与警戒阵法,在他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烛火,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他即将接近城西那片喧闹区域,穿过一条相对宽阔、但此刻已行人绝迹的主干道时,前方街角转弯处,忽然传来一阵急促、沉重,却又竭力压抑的脚步声,以及低低的、带着惊慌的喘息!

    紧接着,一个踉踉跄跄、浑身浴血、气息萎靡到极点的身影,猛地从拐角处冲出,扑倒在街道中央!那人似乎想要挣扎爬起,却力不从心,只是勉强抬起头,露出了一张沾满血污、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清秀年轻、此刻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脸庞。他身上的服饰,赫然是……玄天宗内门弟子的样式!而且,看其腰间的玉佩纹饰,身份似乎不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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